南锣鼓巷游记：陈思源和同事的最后一天出差之旅
作者 | 吉向群
讲师 | 王洪哲
作为人流量顶级的旅游景点，南锣鼓巷平日里并不热闹，五月的暖风吹过古树新发的叶子，给一排排蓝黑色的瓦片带来难得的闲适。
南锣鼓巷
这是陈思远和五位同事北京出差的最后一天，下午没有工作，决定去南锣鼓巷逛逛。南锣鼓巷主干道上人不多，没过多久，他们就拍了不少照片，吃了很多美食。一行人把目光转向了平时的娱乐方式。扎着小辫、脸上常挂着坏笑的“王哥”是娱乐方式方面的意见领袖，他提议道：“我们找个地方玩桌游吧。”其他人立刻答应了。他们沿着主干道又走了几步，在一个岔路口往右看，看到一块牌子，上面写着“猫院子”。
“这个店看上去挺大，说不定还有地方让我们玩呢。”陈思源指着猫院门口说道。当时她并不知道，他们口中的这个“挺大”的店，可能是中国最成功的猫咪咖啡馆。
1990年代，台湾出现不少“猫咪主题餐厅”，1998年，一家名为“小猫花园”的餐厅开业，迅速获得成功，此经营模式也流传至世界各地。
小猫花园是位于台北市士林区的一家猫咪咖啡馆，2016 年共有 15 只猫、2 只狗和 1 只鸟。
2013年，霍永忠在北锣鼓巷开设了国内第一家“猫主题”餐厅，随后又于2015年、2016年分别在后海、南锣鼓巷开设分店。霍永忠2018年接受采访时提到，当时猫小园工作日顾客人数大概在300-400人，周末则在600-800人，单店月营业额在50万至80万之间。
“猫庭院”主题咖啡厅
陈思远一行人在店外与两尊人形猫雕塑合影后，走进下沉式入口，开门后，猫院的服务员立刻迎上来：“您好，请问有多少人？”
“六儿，我们可以在这里玩棋类游戏吗？”陈思远问道。
“是的，我们这里有地下两层，地上三层，今天人不多，你可以去看看你喜欢坐哪一层，一楼的桌子比较大。”服务员回应道。
得到服务员的肯定回应后，几个小伙伴开心地开始探索猫院。猫院的用餐区很宽阔，但楼梯很陡峭，再加上整个店的装修采用欧式风格，在里面上下走，就像是走在一座装饰精美的城堡里。几个小伙伴排着队，小心翼翼地下到地下室，在他们留意着脚下的台阶的同时，不由自主地被楼梯旁边的猫咪宿舍吸引了。现在是下午两点，正是猫咪们睡觉的时间，各种颜色的猫咪都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小窝里，像是被供奉在城堡里的精灵。
右：猫院入口处的雕塑
地下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，几个朋友下去看看，觉得有些不对劲——城堡下坐着八个穿着汉服的女孩。她们是一群汉服爱好者，今天在附近拍照，之前听说这里有一家不错的猫咪咖啡馆，拍完照就过来歇脚玩手机了。
转了一圈后，大家决定回到一楼坐下。点了几杯饮料后，陈思远从包里拿出他常吃的 UNO 牌，铺在桌子上。就在几个朋友拿着 iPad 点饮料的时候，一只略显疲惫的伯曼猫突然跳到他们的桌子上，抓了几张孤零零的牌，然后直接躺在了陈思远的手边。
“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玩桌游的，其实我之前也没听说过猫咪咖啡厅，不过我大概猜到这里会有猫咪，刚才它跳起来的时候我还有些害怕，现在看到它躺在这里，我觉得还不错，很可爱，这里的氛围也还不错。”陈思远轻轻抚摸着猫咪的背，笑眯眯的对我们说道。
与她们不同的是，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意大利面、薯条、西瓜汁等各式各样的食物，桌子的主人徐女士正弯腰用自己捏的纸球逗猫。
“我来得非常频繁，数不清来过多少次，因为我很喜欢猫。它们和其他动物不一样，狗只要你挥挥手，它就会过来，而猫则比较孤僻，不愿意理会你。逗它们是一种美妙的享受。另外，我家里又养不了猫，这或许是最重要的原因。”徐女士说。
“你点了这么多菜，味道怎么样？贵吗？”我问。
猫苑美食
“我觉得还不错，算是最好的猫咪咖啡馆之一了，价格肯定比一般的咖啡馆要高，不过我可以接受，我觉得很正常，养猫也是有成本的，不过我一般不会在这里买猫玩具，都是自己做的纸团逗猫玩的。”徐女士稍微压低了声音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毛小媛的中央厨房与陈思源一行人仅一墙之隔。在厚厚的隔音墙的阻隔下，顾客们并不容易注意到厨房里轰隆隆的声音，但在入口处悬挂的电视上，我们却能通过监控画面清晰地看到厨房里的一举一动。此时，老板楚鹏刚给正在同时打理几道菜的厨师加完调料，擦了擦手，准备出来接受我们的采访。
楚鹏很年轻，也很帅气，一副细细的金属框眼镜后面，有一双明亮的眼睛，乍一看，没人会相信他已经是这家大型餐厅的经理了。
“我是山西人，这里煤炭产业比较发达，原本学的是机电专业，2017年跟同学一起来北京，后来他走了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。一开始在教育行业做课程销售，但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，后来就在网上找这边的工作。我家里也有猫，很喜欢，就来这里了。”楚鹏说。从2017年到现在短短两年时间，楚鹏从店员做起了店长，猫院也渐渐成熟起来。
“一开始我们其实也遇到了不少困难，那时候我们的后勤体系还没有那么庞大和完善，有的猫咪在服务客人时，可能会突然生病，或者弄伤客人，到时候我们可能就得放下手头的工作，赶紧处理问题了。”褚鹏有些伤感地回忆道，不过我们在猫院的拍摄和调查过程中，并没有发现有猫咪出现健康状况不佳的迹象，猫院现在的护理工作显然是非常有效的。
褚鹏有些自豪地解释了这个改变的原因：“我们公司现在有一个部门叫猫咪管理部，比如我们店里一共有41只猫，包括从其他店买来的猫，所有的猫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。我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养殖基地，我们的猫都是从一些非常优秀的品种进口的，都是我们自己养殖的。猫咪在养殖基地出生之后，我们会先检查它的健康状况，因为还有一个成活率的问题，确定健康之后，我们会给它打猫咪三联疫苗和狂犬疫苗，然后再带它进店。然后我们每周一都有专职医生给猫咪做体检和护理，我们也会每天检查猫咪的健康状况，所以现在猫咪的发病率其实很低了。我们40多只猫咪一个月如果发病2只，就已经算是发病率很高了。”
“猫家院”微博展示了给猫接种疫苗的过程
物流体系的增长，大大提高了猫咪的生活质量，却没有增加太多成本。据褚鹏介绍，现在猫咪护理在毛小园的成本只占到总成本的5%左右，并没有给运营造成太大压力。这种现象在猫咖其实并不常见，和毛小园原有的店外运营体系有很大关系。除了顾客经常光顾的餐饮店，毛小园还建立了自己的养殖基地和宠物店。自主养殖、销售的模式，在提高店内猫咪质量的同时也降低了购猫成本。每年最好看、最健康的幼猫会被送到餐饮店，老猫则会回到基地生活繁殖，或者对难以成活的猫咪实施安乐死。剩下的则会用于繁殖，或者送到宠物店出售。
目前为止，猫小园养殖基地有500多只猫，既能满足现有门店的需求，也能为猫小园的扩张提供支持。“我们未来还会在商场开很多家店，比如7月份我们国瑞店就开业了。我们现在的经营模式已经固定、成熟，新开的门店基本可以照搬这个模式，不用想着一步步来。”褚鹏说。“我们现在的发展规划是从北京周边向外拓展，现在主要是二环以内，然后开到三环，再开到四环，然后我们老板会去四川考察，未来可能会开到其他省份。我们其实会把很多精力放在菜品的创新上，我们不想只在咖啡厅提供一些基本的东西，后期还想推出一些中餐、特色菜。”
成熟的经营模式自然给猫院带来了良好的商业效益，也让猫院雇佣了足够多的员工，可以更全面地“监控”顾客的行为。由此，之前频频发生的小孩伤猫、顾客强行抓猫等事件大大减少。同时，猫院还建立了非常有效的宣传机制。截至2019年6月1日20:00，猫院微博账号“猫院”已经拥有175万粉丝，每天发布有趣的猫咪视频，并配上“只要出现你的留言，我立刻变得超可爱”、“牵着我的手，以后你就是我的喵喵”等文字说明，鼓励微博用户“云吸猫”——这是让很多顾客爱上猫咪、爱上猫咖的第一步。
《猫庭院》微博图片
“你看后面这张吧。”楚鹏指着我身后的一张海报，“这是我们前几天刚上映的一部猫片，去年请了外部团队拍摄，后期制作花了好长时间，现在终于上映了，你可以在优酷上看到，我自己还没机会看。”
“猫庭院”商店里的电影海报
这些推广手段，加上良好的口碑，为猫舍带来了一批忠实的顾客。说起这些，褚鹏挠着头说：“有一件事让我很感动。我们店里有一只叫奶酪的猫，一个顾客从广州飞来看它，想买，但它是我们店的招牌，卖不出去。还有顾客一周来两三次，就为了看中一只。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。”
在经营过程中，经常会有顾客对猫咪产生浓厚感情，甚至想买回家。针对这一现象，猫庭也提供猫咪售卖服务，但褚鹏表示：“这种情况很少见，我们还是鼓励这些顾客到宠物店，因为这些猫咪其实和我们的员工感情很深。比如我们店里有30多位员工，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生时间是和这些猫咪一起度过的。如果一只猫咪被买走，那么员工们可能感觉像是失去了一个伙伴，更何况有时猫咪半夜生病，我们还要赶着送去医院。（我们）彼此感情很深。”
这时，四五个小时悄然过去，我们得赶往下一家猫咪咖啡馆了。临走前，我问：“现在新开的猫咪咖啡馆很多，你觉得竞争激烈吗？他们会不会照搬这里的模式？”
北京其他猫主题咖啡馆
褚鹏说：“确实挺多的，因为这个市场还在增长。我感觉现在这个城市生活，大家还是比较喜欢跟猫咪一起放松的，他们（那些咖啡店）会自觉不自觉的去学习这里的模式，但现在还做不到这么大、这么全，其实也挺难的。”
十几公里外的魏公村，就有这样一家猫咪咖啡馆：卡普西喵猫咪咖啡馆。此刻，两家店共享着同一片夕阳，等待着即将到来“主力”顾客——傍晚是抚摸猫咪的黄金时间，这符合上班族和猫咪同时作息，因为猫咪一般在下午睡觉。
与猫庭院不同，Cappucimeow位于一栋写字楼的7层。门外没有如画的风景，也没有大量人流，只有空荡荡的楼道。想要找到这家店甚至并不容易，写字楼并不紧邻主干道，要绕好几个复杂的街区才能找到。从楼外也很难看到店铺招牌，我们问了保安才知道怎么上去。尽管如此，据Cappucimeow店长徐先生介绍，通过在小红书、大众点评、贴吧、豆瓣、虎扑、微博等信息平台营销，这家店客流量很大，整体盈利能力也很好。
Cappucimeow猫咖啡厅图片
经营这家猫咪咖啡厅并不是徐先生的主业，他还负责着其他几个创业项目。2016年4月，徐先生了解到猫咪咖啡厅这种餐饮经营模式，认为猫咪咖啡厅有很大的发展潜力，于是准备开这家店。“在做的过程中，因为喜欢猫咪，其实我越来越把这家店当成是一个情感的避难所，或者一个庇护所。就是说，不管每天在外面有多辛苦，晚上来这里还是很放松的。在这里也认识了很多各行各业的朋友，我们可以一起做一些事情，包括开猫咪咖啡厅。”
Cappucimeow的门只是一扇普通的办公室玻璃门，进去之后左边是吧台和厨房。我点了一份套餐，包括意面、水果沙拉和苹果汁。付完钱，收银员突然一拍脑袋，笑眯眯地对我说：“哦，兄弟，我忘了，只剩下梨子了，水果沙拉里可以接受梨子吗？苹果汁也做不出来，不过梨汁可以。”在我拒绝之后，我们又商量了几种换成其他菜品的可能，但这位略显丰满的姐姐似乎不太愿意接受。过了一会儿，她说道：“哦，我突然想起来，我们老板刚刚下楼买水果了，你稍等一下。”我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店里。
Cappucimeow店面不大，只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长方形空间，装修简单。一排书架把咖啡馆分成两个空间，靠门的一侧主要是沙发和电视，一对情侣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，靠窗的一侧则是餐厅风格的桌椅，主要用来就餐。六七只猫咪在桌椅间活跃地跑来跑去。坐在书架旁的杨女士，用一罐猫食把一只布娃娃猫吸引到自己身边，她的男朋友龚先生立刻把高大的身躯侧过来，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。
“我们经常来，晚上没有课的时候也会来。”杨女士说，她和龚先生都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。龚先生一边看照片，一边说：“我也喜欢猫，我家里也有猫，但上大学的时候，学校不让养猫，所以我更喜欢来猫咪咖啡馆抚摸猫咪。”
对面的阳台上，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短毛猫正努力睁开眼睛，漠然地看着龚先生和杨女士，眼睛周围有深深的泪痕和红肿，看上去不太健康。
这时，徐先生提着一袋水果回到店里，在我的水果沙拉里加了两三种配料。谈及猫咪的健康，徐先生说：“猫咪的发病率还是很难估计的，一个月照顾猫咪大概要花2000元，每年要定期打疫苗，然后内外驱虫，每天还要清理猫咪的便便，照顾它们，给它们洗眼睛、耳朵，每三个月给它们洗澡一次。如果猫咪生病了，我们还有兼职医生。”
“您是怎么把猫介绍到这里来的？”我问徐先生。
“大部分都是买的，也有朋友送的，”徐先生回答，“它叫嘟嘟。”徐先生把怀里的英国短毛猫放在地上，看着它扭着肥肥的身子，慢慢爬上窗台。“它叫嘟嘟。”徐先生说。嘟嘟坐在窗前，仿佛看见对面的大楼里有一只和自己一样的猫。两栋玻璃大楼外，夜幕已经降临。
与此同时，大一的古静来到了喵客咖啡。古静是一名资深猫咖爱好者，从高中开始“网上赏猫”，来北京后，她几乎逛遍了所有有名的猫咖店，其中，喵客是她最喜欢的一家。
妙可咖啡馆坐落在南锣鼓巷周边的一条主干道上，但门外行人并不多，妙可的店面也十分狭窄，挤在景区内各种小店之间，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。
妙可咖啡厅外观
以采访者的身份回到妙可，顾静的心情有些复杂。推开门后，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窄的走廊，走廊的一侧是吧台，吧台后面，一名店员正在洗碗。店里除了流水声和碗碟碰撞声，几乎没有其他声音。
“您好，您来了，请稍等一下，我们经理出去了，很快就回来，您上楼去坐一会儿吧。”店员对顾静说道。
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上到二楼，进入的是一个不大却很精致的空间。楼梯口旁边的区域被玻璃框成了一个独立的书房。书房外摆放着一张长桌，面积足够容纳十到二十人的聚会。长桌的尽头是一块投影布，上面正在播放一部古色古香的电影。长桌周围摆放着一些桌椅沙发，上面点缀着绿色植物。天花板上挂着许多盆栽和昏暗的灯光，营造出一种非常温馨的氛围。
猫咖啡馆内部
和前面说的两家猫咪咖啡厅不同，妙可里的猫咪并不都是稀有品种，顾静坐下之后，甚至还发现了椅子上还有一只刚出生的小猫。
没过多久，楼梯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，店长黛西端着两杯水来到了顾静面前。黛西是个瘦削但美丽的女孩，几年前和朋友一起创办了喵客。虽然喵客在大众点评上好评如潮，但生意一直不太好。“我们试过很多推广方式，比如微博、微信公众号，但都没成功。”黛西托着下巴轻声说道。
“这个店其实更多的是我们几个人的梦想。我觉得大家与其采访我们，不如关注一下北京流浪猫的救助。我们创办喵客的一大原因就是为了流浪猫，我们一直在和流浪猫救助组织合作。现在店里的猫几乎都是流浪猫，我们收留它们，在店里饲养，如果有顾客想领养，我们会按照规范的领养流程来。”黛西的目光从一只猫转移到另一只猫身上，最后落在了顾静身边的小猫身上。她笑着说，“它是我们店里的两只猫今年生的，很活泼，特别喜欢和顾客玩。”
小猫似乎不太喜欢她说的话，刚说完，就和十几公里外的嘟嘟一样跳上窗台，望向远方。随着小猫的离开，妙可里最后两位顾客也和黛西打了声招呼，下楼离开。顾静也带着些许遗憾结束了这次采访。
此时，嘟嘟已经被Cappucimeow的店员马先生带回笼子里了。这是一间建在餐厅一角的宿舍。每天晚上打烊前，马先生都会在店里跑来跑去，把猫一只只地带回笼子里。“这份工作可不轻松，你带一只猫回来，打开笼子，说不定又有一只跑出来。”马先生一边锁着笼子一边对我们说。
“我以前在太平洋咖啡工作过，后来那家店倒闭了，看到这里的招聘信息就去应聘，被录用了就来这里了。这里主要有三个人，我主要负责店里所有的卫生，还有猫咪的卫生，包括做一些甜品，咖啡什么的。”
“你在这里工作开心吗？”看着马先生脸上的笑容，我严肃地问他。
马先生满脸都是肥肉，“我好开心啊！因为人少的时候可以和猫玩，玩猫玩是开心，但是它们总抓我，你看我手上的抓痕，都是它们抓的，我几乎每天都被抓。”
说罢，马先生双手合十，举到我面前，脸上仍旧挂着笑容。
后记
在宠物主题餐厅中，食品安全是人们关注的话题。不过，根据我们对这三家猫咪咖啡馆的采访，它们在餐饮经营许可证和食品安全许可证审批上没有遇到困难，在经营过程中也没有遇到任何食品安全问题，因此文章中没有提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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